新鲜小术

我似孑棘中秋活动客串

*交往if

*he（诚恳

孑拎着刚从码头买回来的装着新鲜活鳞的塑料袋，路过傍晚嘈杂的车水马龙和堵车的车队里，城区本该没有的几声汽车鸣笛。他昨天才仓促地想起来，今天理应是炎国的节日，象征着合家团圆的中秋节。他已经没有空再埋怨自己为什么昨天才想起来，剩下的时间只够他想该如何给棘刺做点什么菜或是准备什么惊喜，考虑好久，他终于握着刀在案板上暗暗自责：明明这个月刚开始的那两天，还是看到了罗德岛大厅日历上圈着的那个红圈圈的。

他开始给案板上活蹦乱跳甚至用尾巴拍了他一脸的鱼去鳞，刀片细细地刮过那些坚硬的鳞片，剥露出最细嫩的鱼的皮来。然后他细心地去掉鱼鳃，最后是鱼线——那些会让人看见就好像闻到腥气的部分，一一取出来丢在一边的垃圾篓里。做着这些事，厨房里的安静让他有机会一点一点地将自己的记忆回笼，最后的最后他给自己逃避般地找了个借口：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年炎国的教师节跟中秋节重叠在一起了，所以当他看见杜宾教官一只手扛什么东西似的扛着一大捧花走过过道，他还以为那个标记下来的日子，只有教师节。尽管厨房里并无二人，但他还是下意识地目光游移，跟不锈钢碗里的青椒、香油，生粉挨个对视了一遍，巡视工作一般。

他跟棘刺已经有几乎一周没有见过面了。一周，说短不短说长不长，一个尴尬的时间段。棘刺的作战任务很重，他们甚至在电子终端上的交流也是寥寥几句：醒了吗，吃了没有，卡西米尔的作战要小心一点，即使能自愈也要包扎……诸如此类。孑本想像古代的炎国人那样，写一封信让极境顺带捎过去，又怕妨碍到棘刺的休息。思来想去，他还是想等棘刺回来再给他做鱼丸好些。棘刺好像对他的手艺从来不挑，孑做什么他就做什么吃什么，嚼着鱼丸的时候，棘刺一向沉默的眼睛会罕见地闪闪发光。

…好像自己的手艺真的天下第一一样。他还是改不了脸红，看起来天生很恶人脸的表情多几分羞涩显得像霸道总裁情窦初开，他用短袖下摆抹抹脸，用棘刺在电子终端上告诉他的作战计划开始在心里计算棘刺回来的大概时间。鱼肉剁成细糜，青椒切碎去籽混入肉糜。他想，棘刺不太吃得惯辣，加一点青椒提提味就差不多。将鱼糜捏成一个个小丸，他手法娴熟地热油，把生鱼丸下锅煎到半熟再捞出来，这样等棘刺回来就可以吃到新鲜的鱼丸，还是等待时间减半的那种。

棘刺在深夜的时候同几个精英干员踏着一甲板的月光回来了。罗德岛上好多夜猫子背着凯尔希医生晚睡，在已经变得微凉的夜里挤在一起看月亮。能天使开冷笑话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谁v我十六元。拉普兰德偷偷咬一口德克萨斯的尾巴，被毫不留情地裹着毯子被德克萨斯一尾巴拍开。棘刺绕过打打闹闹的女孩子，绕过看起来很孤独的黎博利和背对月光大喊变身的瓦伊凡，绕过神秘兮兮握着扇子给同样刚回来的博士讲炎国历史的疑似算命先生。他把刀贴得离自己更近一点，以免误伤甲板上热闹的干员们。好像一团化成实体的活力和吵闹，他快速地穿过甲板，想，它们这样虚虚地包裹着他，更衬得他孤身一人比孤独还寂寞。他走过很多七弯八拐的转角和玻璃门，走过阿萦绕着榴莲冰皮月饼气味的实验室，有些意外地在一个毫不起眼的拐角看见那张熟悉的恶人脸，他的恋人。孑双手抱臂靠在墙上，目光在棘刺踏入视野的第一秒就聚在他身上，像挥手都赶不走的月光。

孑说：欢迎回来，棘刺。

他有一瞬间说不出话来，他想不知道这个时候是该笑呢还是该哭呢，还是说我好想你呢，只一周时间的分别，哭出来会不会太刻意？孑没给他太多犹豫的时间，径直走过来给了他一个拥抱。他比孑略高一点，朝下看能清楚地看见孑柔软的头发，嗅到他头发上新鲜的森林洗发水气味。他的眼泪也没给他那么多犹豫的时间，在孑温热的体温同他相融时，欢快地决堤而出。孑听见他隐忍的抽泣声，拍拍他的背以后松开他，于是他们又对视，棘刺下意识地偏过头去，不想让孑看到自己不争气的泪。孑说：作战辛苦了。还有，我给你做了晚饭，也准备了月饼，你是要早点睡觉，还是等一下也去甲板上看月亮？

他后知后觉地补一句：今天是炎国的中秋节，一个很传统的节日。棘刺，中秋节快乐。

棘刺想起罗德岛的甲板，偷偷勾住孑的手绕过剩下的二分之一走廊来到大厅，看见被吊灯照耀的、独属于他的冒着热气的鱼丸和白粥。随着蒸腾的温和热又涌上眼眶，他突然有种幼稚的不服气，说，等一下我们去看月亮。

他们又走过那条相同的路，像买了来回的返程车票。棘刺又绕过相同的人群，好热闹，摸尾巴小分队多了一个红，像突击手一样瞅准时机摸一下普罗旺斯的尾巴尖尖。他感到一种暗自较劲的乐趣，好像周身的孤独一下消失不见，一种无声的炫耀；比战场上杀死快要越过防线的幽灵队长还要轻松。棘刺手里还托着半个月饼，上面插着透明的叉子，甜腻的红豆沙乖乖顺顺地待在叉子下面。他们跑过半个甲板，十二点的钟声敲过了也可怜地没找到月亮。孑说没关系的可能太晚了，月亮被云挡住了。我们明天再来，再看到月亮也算有仪式感的。棘刺遗憾地说好吧，然后握紧孑的右手，在带着露水气味的一阵晚风里，小声说连风也听不到的我爱你。